聊复尔耳;
可以已乎?
——题美国卡麦耳环荜庵聊可亭
1972年张大千由巴西八德园迁居美国卡麦耳环荜庵。环荜庵是座小巧玲珑的园林,内建“聊可亭”,取苏东坡诗句“此亭聊可喜”意。此时被人称为“闲云野鹤”的张大千并不轻闲。他把自己的新居命名为“环荜庵”,取“荜路蓝缕,以启山林”之意。他已逾古稀之年,从一个异国到加一个异国,荒废一个园林另建一个园林,实在艰辛。但他的艰辛绝不止此,他还要含辛茹苦,呕心沥血,作艺术上的追求。此联正道出了他的这个心机。上联是说,又建了一座园林,虽然它比八德园小一些,但它地处风景点,有独特之处,因说“姑且就这样吧”。下联是说,可以就此停止以吗?这是针对夫人搬出古训“六十不造屋”,阻止他建“聊可亭”而说的。他没有听取夫人意见,这是因为:张大千生命不息,奋斗不止;要追求新的生活,更要追求新的艺术境界。“聊”,谓姑且。“复”,再。“已”,止。“乎”,表示疑问语气。此联先作结论,后设疑问,表示他不同意夫人意见而又有所让步;但这个让步终归不够惬意,所以再设疑问,以示日后作进一步的试探。)
亭下华芳舞;
江前石亦流。
——张大千题四川省宜宾流杯池
结茅依古树;
移榻对青山。
——张大千题四川省自贡王爷庙
细注虫鱼笺尔雅;
广收草木续离骚。
——张大千点易张文修联
拳石画临黄子久;
胆瓶花插紫丁香。
——张大千幼时改家中前人联
(据载,作者幼时见家中尝悬一联曰:“拳石闲临黄子久;胆瓶斜插紫丁香。”作者更改二字而成今联。“黄子久”[1269-1354],元朝杰出画家。名公望,子久为其字。江苏常熟人。著有《写山水诀》。存世画迹有《富贵山居图》、《天池石壁》及《九峰雪霁》等。)
一尺轮囷霜蟹美;
十分潋滟社醅浓。
——张大千题社日
数弓分占闲鸥席;
一把寒依苦竹丛。
——张大千题台湾省台北摩耶精舍分寒亭
去月孔多,得过且过;
此邦信美,无双有双。
——张大千题台湾省台北摩耶精舍翼然亭
风景不殊百本,梅花为老伴;
日月其稔三杯,竹叶祝新年。
——张大千某年除夕题美国卡麦耳环荜庵
此处既非灵山,毕竟什么世界?
其中如无活佛,何用这样庄严!
——题浙江省绍兴戒珠寺
路曲若之字;
山深无驷尘。
——张大千书赠毛某
张大千于1921年应邑人毛某之请书赠此联。这副联语表达了张大千对生活艺术及仕途的基本看法。研究张氏思想与艺术不可不研究此副联语。
无忧惟著述;
有道即功勋。
——张大千集屈大均句贺陆丹林50岁寿诞
良医自是肱三折;
盛事终当继八萧。
——张大千赠薛遂亭
(1946年作者在四川郫县太和场,结识了老中医薛遂亭。薛氏喜好诗文、书画;颇精医道,尤擅内科,常为张氏及其家属治病。为表达谢意,作者遂撰此联,并绘达摩画一帧赠之。此联上款署:“遂廷仁兄大国手博笑”;下款署:“丙戌十月张大千爰。”上联“良医自是肱三折”,语本《左传·定公十三年》:“三折肱,知为良医。”三折肱,谓多次折断手臂。此句意谓久病成良医。下联“盛事终当继八萧”,语出苏轼《次韵刘贡父所和韩康公忆持国二首》诗之一:“摇毫欲作衣冠表,成事终当继八萧。”盛事,即衣冠盛事。指封建仕宦世家一门之内荣华富贵之事。八萧,据《唐史》,萧氏自瑀至颀,共有8人做宰相。其他6人是:蒿、华、俛、倣、寊、遘。苏诗是和韩康公的。宋代韩忠宪8子,多为闻人。其中康公绛[字子华]、缜[字玉汝],皆官至宰相。维[字持国]官门下侍郎。为宋朝衣冠之盛。今张大千借用此句,一表明某种愿望,二也说明薛氏具有“衣冠盛事”的特点。此联全然用典,而又工切,可谓难得矣。)
诗成掷笔仰天笑;
酒酣拔剑斫地歌。
——张大千赠陈伯熙
岩前拄杖看云起;
松下横琴待鹤归。
——张大千赠友人农雨仁兄
此联赠人,以形象的画境表现寄情山水、处之泰然的心境。
人到万难须放胆;
事当两可要平心。
——张大千赠友人国华仁兄
从人笑我生张八;
举国传君活赶三。
——张大千赠台湾京剧名丑吴兆南
犹唱开元太平曲;
同是天涯沦落人。
——赠台湾京剧名须生李东原
七发文章才子笔;
人到万难须放胆。
——赠张开勋
别有狂音谢时望;
常撞大吕应黄钟。
——赠近代著名京剧老生演员孙菊仙
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;
击一声钵,成一首诗。
——赠长女张心瑞
金石其心,芝兰其室;
仁义为友,道德为师。
——赠张继
身健在、且加餐,把酒再三嘱;
人已老、欢犹昨,为寿百千春。
——赠中国国民党元老张群
【张大千撰挽联】
四海一髯,伤心系天下;
九州万劫,无泪哭先生。
——张大千挽于右任
游戏人间,一笑冷兵解;
团圞天上,三生卜月圆。
——张大千挽川剧名丑周企何妻
春草池塘,生生世世为兄弟;
对床灯火,风风雨雨隔人天。
——张大千挽宗弟张目寒
(这是一副颇感人的挽联。据说作者在写这副挽联时,连续写错了三次,可见其心情悲痛之极。联语不用僻典,用典恰到妙处。上联的“春草池塘”,引自六朝诗人谢灵运《登池上楼》诗:“池塘生春草”句,说明自己与张日寒的关系,犹如谢灵运与其族弟谢惠连的关系。下联的“对床灯火”,描写两人深夜对床谈话的亲密情景,不堪回首。)
魂归天上,誉满人间,清曲竟成广陵散;
不畏威劫,宁论利往,节概应标烈女传。
——张大千挽京剧余派传人孟小冬
入主大政,出使大邦,绝代奇才归冥漠;
喜则画兰,怒乃画竹,长留健笔见纵横。
——张大千挽叶公超
(曾任国民党“总统府资政”和“外交部长”的叶公超,能书善画,自然与张大千交情甚笃。叶死后,张大千撰此联以挽。联语对叶公超的“政绩”给予了肯定,对他的才华给予了赞扬。挽联化用诗圣杜甫《戏为六绝句》诗:“庾信文章老更成;凌云健笔意纵横。”)
几日偶相离,写绿水芙蕖,挂剑故人来季札;
九泉应见忆,看孤雏衰絰,登堂生友愧君章。
——张大千挽谢玉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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