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永德：一路对联一路歌

国庆节那天上午，豫北小伙子白云与妻子开车从北京回安阳，在高速服务区休息时，一个外籍人士用汉语自我介绍是日本人，叫松下惠子，刚从呼伦贝尔草原回来，想搭个顺风车。看着她简陋的行装，套近乎的谦笑，为了显示中华民族热情好客的美德，白云答应了她的请求。 <?xml:namespace prefix = o ns = "urn:schemas-microsoft-com:office:office" />

上车后，白云让妻子开车，他与惠子海聊。当惠子得知他们夫妻俩是专程来北京看天安门广场升国旗、参与万人唱国歌时，她随口吟诵：

各国国歌歌各国；

白云见她吟罢看着自己，略一思索，便掏出平板电脑打出一行汉字给她看：

中华华表表中华。

惠子看了赞叹一番后说，她爷爷已是近百岁的老人了，而且是汉学通，她在爷爷的教育下也热爱汉语，那上联是爷爷早年作的，可一直没有对出下句来。她没有料到今天有人能即兴而对。自己年近半百才首次拜访一衣带水之国，短短几天，中国人的高尚品德，博大精深的文化素养，深深感动了她。又想起爷爷很想再来中国一次，却因年迈，愿望即将成泡影，不由得感叹道：

日月催人人易老；

她吟出这上联，正搜肠刮肚，思索下句时，又见小伙子在电脑上写道：

诗书唤我我还痴。

小伙子及时而又巧妙的对句，令这位日本女士惊喜交集。她问你是诗人？作家？教师？小伙子都连连摇头。惠子接着说：

她爷爷松下次郎，在日本侵华年代，曾在呼伦贝尔、安阳、郑州等地犯下滔天罪行。次郎早已对自己的罪行悔恨不已，他期盼中国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。为此，曾两次来中国安阳等地。年迈后，又常常从网上查看中国的发展情况。这次，他让孙女到这些地方参观，回去再向他汇报。

惠子讲到这里颇为激动地说：“我爷爷非常喜欢中国的方块字，尤其是这方块字组成的对联更是妙不可言。所以，他当年收集了许多民间对联，但有些当时并不完整，有些因年代久远而散失，只好凭印象回忆出上联或下联。所以，他老人家特意嘱咐我到中国后，为他的这些宝贝寻‘配偶’。”她说着吟出一比上联：

岭表正烽烟，愿诸君酒饮葡萄，快活沙场拼一醉；

惠子刚吟罢就听白云对道:

天涯同敌忾，看满座气吞胡虏，轩昂眉宇夺三军。

白云对罢，又详细解释道：这是抗日战争初期，广东岭南酒家开业时请中山大学教授为其撰的联。此联暗用王翰《凉州词》和岳飞《满江红》词意，化用王翰“葡萄美酒夜光杯”和岳飞“壮志饥餐胡虏肉”的名句入联，提醒世人，在国难当头时应于“沙场拼一醉”。“同仇敌忾” 联语切境切时，气势磅礴，抗战必胜的信心和决心溢于言表。此联至今仍然不断有人道及。

惠子听了，伸出大拇指，一个劲地说好。接着，她又道出一比下联，求偶：

中华民愤激，结同盟，筑长城，功标持久战。打游击，筹大仗，围堵追歼，英姿飒爽，军威寒贼胆。屈指数，八年浴血，辉煌胜利树丰碑。

白云说这是抗战胜利后，在群众中广泛流行的一副对联。说罢，上联脱口而出：

日寇野心狂，扶伪满，吞东北，事肇卢沟桥。施兽行，搞“三光”， 烧杀掳抢，气焰嚣张，罪孽绝人寰。到头来，一纸降书，可耻屠刀污史馆；

惠子把这些都详细记录好之后，对这位中国小伙子的身份非常好奇。她询问白云是干什么的，为什么楹联知识这么丰富？

白云说：我爷爷是老一代农民，但他通过刻苦自学，现在已是中国楹联学会会员、省作协会员了。我其实也就是个爱好诗词歌赋的农民，我们村上爱好诗词歌赋的年轻人还有很多。

“你是农民？不不不！不可能！”惠子表示不相信，又接着说：“我初次来中国，对你们的国情、尤其是农民的情况不了解。”她说到这，伸出大拇指又道：“这次我从呼伦贝尔草原回来，一路都是搭顺风车。中国人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，我要专门去你们家，把你家拍摄下来，带回去给爷爷看。”

白云笑着，说：“是啊，现在和过去变化很大，实在是今非昔比了。”接着有感而发：

仓廪实则知礼节；

衣食满自晓荣光。

惠子听了频频颔首。